“2018年下半年，行业投资热情将有所下降，市场可能会出现一个拐点。”一年前，维美德中国区总裁朱向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未来作出了如是的预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朱向东的“神预测”得到了印证。不仅是造纸业急转而下“由夏入冬”，整个全球经济在2018年也显现出扩张减弱、增长乏力、不确定性增加的态势。
然而，在维美德2018年度报告上，给2018年定义为“a strong year”（强劲的一年）！从维美德一组靓丽的财务指标可以体现出来：“2018年，公司新增订单增长14%至37.22亿欧
，净销售额增长9%至33亿欧，未交订单创28亿历史新高。”
在维美德董事长兼最高行政官 Pasi Laine看来，维美德的“strong”，既体现在财务指标的高歌猛进，也来自于稳扎稳打的“内力修为”：“去年一年，维美德提出开发工业互联网方案，在研发领域取得长足进步，继续开发人力资源，保持可持续发展领先者的位置。可记录总工伤事故频率（TRIF）下降20%，为维美德公司营造一个更加安全的工作环境。”
“稳中求进”，这四个字是当前应对宏观经济换档期的战略方针。“稳中求进，持续增长”，也是许多企业面对行业市场波动时，期望实现的理想状态。拆分开来，就是要实现稳和进。稳就是发展，进就是改革，稳是进的重要前提，进是稳的有力支撑，稳要有持续的定力，进则需加速的动能。如果把企业比做一辆汽车，要想行驶得又快又稳，稳定器和加速器必然是缺一不可的。
作为一家拥有220多年历史的企业，维美德多次经历了经济环境和行业形势的起起落落，正如我们在去年采访中写到：“从220年前赫尔辛基城郊的一家小纺织厂一路走来，维美德已经习惯了身边这变化的世界、变革的产业和变幻的市场。”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维美德“稳中求进”的定力和动能源于哪里呢？
时隔一年，记者再次专访维美德中国区总裁朱向东，在朱总的介绍中，我们发现了维美德的“稳定器”（稳定业务板块：服务和自动化）和“加速器”（现场服务、工业互联网和数字化），或许可以解码这独具魅力的“维密”——维美德持续健康稳定增长的秘密。
【访谈实录】朱向东：精耕细作的时代到来了
维美德中国区总裁朱向东
记者：2018年是维美德保持迅猛发展势头的一年，据2018财报数据显示，公司净销售额和新增订单的增速接近或超过两位数（9%和14%）。我们注意到，维美德新增订单在2018年上半年时还是持平的，说明下半年实现了很大的增长。在新增订单中制浆与能源板块增幅高达47%；而净销售额指标，造纸板块增幅最大，达到了19%，这两个板块业务在2018年取得高增长的原因是什么？维美德取得亮丽业绩的背后有哪些成功原因？
朱向东：去年整个公司的增长还是比较快的，销售额和新增订单两个指标都同时增长这么多，在公司的历史上并不多见。公司股票最近几个月也是迅猛增长，说明了投资者对我们的信心。
制浆与能源板块订单的高增长，主要是因为2018年下半年拿到将近2亿欧的订单，其中主要的订单来自于海轮的船用烟气处理设备，这是我们基于技术力量新拓展的环保业务领域，另外我们在制浆造纸方面，在南美与智利ARAUCO公司签订业务单，向该公司提供包括浆料干燥、打包、碱回收锅炉及生物质锅炉在内的浆厂关键技术，也为制浆和能源带来很大的增长。
造纸板块销售额的增长，主要是因为2017年的订单情况比较好，特别是中国在2016年的第四季度到整个2017年，是业务的一个快速增长期期、新项目的爆发期，所以导致2018年的销售额好。
为什么有这些增长，总结来说直接原因有三点：一是维美德独特的三位一体供货能力,即维美德拥有全面的工艺技术、先进的自动化技术和全方位的服务能力，能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二是内部的优化，主要是在产品设计方面采用模块化的设计和精益化运营，让我们的机器在质量和成本上更具备竞争力；三是在业务领域的扩展上，如在能源和环保方面，我们的增长达到了50%。
2019年维美德重要业绩指标分布
记者：我们记得，一年前采访朱总时，朱总就表示，2018年二季度开始行业投资热情将下降，下半年很可能行业会出现拐点。后来产业的走势印证了您的预测，中国造纸业2018年下半年以来持续下行，全年从产量到收入、利润，主要生产经营指标都出现了下滑。与此同时，全球经济扩张持续减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9、2020两年的经济增长率会下降。那么，您和维美德在面对行业由热变冷时，提前做了哪些未雨绸缪？
朱向东：维美德作为供应商、最新技术和设备供应的主要代表，首先致力于发展稳定的业务：即服务和自动化业务，这些业务不受新投资项目的影响，专注于为现有生产线提供更好的服务。2018年，我们稳定业务新增订单增加至17亿欧，实现了6%的增长目标；稳定业务线净销售额占比近50%，增长3%，为整个公司稳定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其次，维美德致力于新技术的研发，特别是在节能环保，减排增效，优化改造等方面的技术。
第三，寻找新的增长点，特别是在和我们业务相关的上下游上开发新业务。比如浆纸厂的废渣锅炉业务，以及烟气处理系统的业务，这里包括船用及浆线的碱回收锅炉烟气处理，另外，我们还发展了更多城市垃圾回收锅炉业务，拓宽新的业务增长点，平衡造纸行业投资减低和新项目减少的问题。去年太阳纸业的碱回收锅炉的案例和亚太森博的新订单都应用了我们的脱硝技术，该技术具有完全的领先优势，尤其是随着国家对环保对碱回收锅炉氮氧化物排放要求的提高。中国是造船大国，货运发达，许多货船都需要安装烟气零排放系统，船用的烟气排放也是必须符合国际指标，其投入大，可靠性要求高，船舶烟气排放不符合要求是无法到达港口或进港。
记者：维美德财报中写道：“服务、自动化、纸与纸板短期市场将保持在良好水平上。制浆业务短期市场保持在满意水平。”再结合上面的两组数据（制浆与能源板块新增订单增幅47%，造纸板块净销售额指标增幅19%），您怎么看制浆行业和造纸行业发展大环境的演进，2019年会有怎样的趋势呢？
朱向东：基于对整个全球市场的评估，服务和自动化是我们的稳定业务，随着工业4.0的升级，劳动力资源的短缺，未来客户对服务和自动化的需求越来越多。由于素质高成本较低的劳动力资源越来越短缺，不光是北美，中国也正在凸现，我们觉得会有更多的企业将现场服务的工作外包给专业团队，这恰恰是我们的强项，因此制造业的现场服务业务的发展将迎来好的机会。同时人工智能和自动化将替代很多人工的操作，自动化的需求也会长期看好。事实上，在我们新的战略规划中，我们把“现场服务”、“工业互联网和数字化”定义为我们的“增长加速器”。
纸和纸板行业，我们认为未来市场是良好的，市场需求还是很大，随着生活水平提高，网络销售的广泛应用，市场需求还有继续增长的空间。
制浆业务短期市场保持在满意水平，主要是浆线的投资规模较大，周期性较强，一般三到五年才有大项目，能源方面我们占比例比较小，受整个市场的影响有限。
维美德新版战略规划，最大的变化就是加入了两大“增长加速器”
记者：众所周知，去年以来中国废纸进口政策的变化，给包装纸生产企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也给包装纸行业未来发展增加更大的变数。对于这个包装纸行业的未来，您和维美德有什么新的理解和预判？
朱向东：中美贸易战对未来业务也是有影响，出口量下降，包装用纸也会相对减少，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令包装纸市场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我们也在积极的观望，不过从全球的角度来看，纸包装总的趋势还是看好的，需求还将继续增长。我们在纸板生产线方面，也继续有着新的业绩。不久前，由维美德供货的博汇6号机顺利投产，是目前中国幅宽最宽、单机产量最大的瓦楞纸生产线。
记者：生活用纸业务是近年来维美德非常重视的一块领域，不过我们看到公司近期将生活用纸短期市场预测从良好降至满意水平，您认为生活用纸市场近期发生了哪些变化？维美德在生活用纸技术方面有哪些新技术和研发重点？
朱向东：实际上，生活用纸在中国来说，2017年和2018年是过度投资阶段，产能过剩很严重，投资和生产超过需求。另外，我们认为中国生活用纸的市场消费正在经历调整升级，消费者对产品的质量要求会越来越高，多样化的需求也会相应增加。
维美德去年发布了新的生活用纸纸机技术。过去生活用纸技术基本是三种，一种是传统型即DCT技术，目前全球比较普遍的纸机概念。第二种是生产塑纹生活用纸的NTT技术，第三种是生产高松厚度生活用纸的TAD技术。TAD技术主要在北美应用广泛。维美德新推出的生活用纸技术为QRT，这种技术是采用速差传递，具有相当高的灵活性，可以生产高品质的产品，特别是产品在松厚度和吸水性方面，接近TAD技术生产的产品，但是，在能耗方面远远低于TAD技术，基本接近于DCT和NTT技术。因此维美德目前的生活用纸技术已经实现了全面性。
记者：维美德2018财报中写道：“在过去一年中，我们开发出工业互联网方案，在研发领域取得长足进步”，您不久前在一次会议公开发言中也表示，“工业互联网和数字化是维美德的战略之一”，而三年前您在“中华纸业浆纸技术论坛”上也专门介绍了维美德的工业互联网方案。目前，在工业互联网领域，维美德取得了哪些具体投入使用的案例？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朱向东：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工业互联网通过连接不同的价值链，为造纸企业发展所带来的价值将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目前，维美德不断发展的工业互联网的应用，在技术成熟后，如何让客户更加理解和利用，我们推出了很多实用的模块，针对客户不同的诉求，可提供定制化解决方案：首先是工业互联网的应用，其次是大数据中心的应用，目前维美德在芬兰、瑞典针对四个行业领域造纸、生活用纸、能源、制浆都有专业的大数据运行中心，同时按照区域也建立了大数据运行中心，比如中国区在嘉定也有大数据运行中心，区域的大数据运行中心和总部的连在一起使用。根据客户要求，可以达到实时连接，远程支持，按需服务等。第三是客户专用软件平台，即维美德客户端，通过签订协议，客户可以通过客户端看到其造纸机的运行状态和参数，直接和其中心控制联系，这些已经在安徽山鹰和亚太森博，亚太新会，浙江山鹰等几个客户试用。第四是致力于智能化的机器和自动化研究；另一个就是与合作伙伴开发解决方案的生态系统，主要是和ERP系统，还有客户上下游的供应链连接在一起，让我们机器直接和这些系统联系在一起，将来达到下订单就可以直接对应机器排单生产。这里面有一些例子，主要的应用。比如说先进的报告系统，开发好可以直接让客户使用。
目前，最大困难在于客户本身对于工业互联网的认知，以及其想要达到的目标和期待是什么。其次是客户对数据安全的顾虑，绝对的信任，更多的也涉及到投资回报等等。
记者：我们看到，2018年中国区的净销售额在集团里的占比从13%提升到了16%，同时2018年增长了30%多，是五大区域里增长最快的。随着中国纸业市场逐渐转型为成熟稳定的市场，维美德总部对中国市场定位有没有什么调整？新的目标是什么？
朱向东：事实的确如此，造纸行业从2018年第三季度开始下降，直到2019年的现在，新上生产线的需求下降明显。四十年来第一次，整个中国纸和纸板的生产量和消费量是下降的。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信号，中国从产量扩张型市场转变为稳定成熟的市场。和多年前的美国和欧洲市场相似，靠产能扩张的时代已经过去，精耕细作的时代到来了。2018是标志性的一年，今后大量投资和扩展各种品种的产能已经不太可能。
总的大前提，中国制浆造纸哪怕是扩张型转入成熟稳定阶段，中国仍是巨大市场，制浆造纸的产量和消费量都是全世界第一的。我们在中国发展的大方向大的决心都是没有变化的，发展服务业，寻找新的增长点。中国行业发展的不确定性因素，我们也在静观其变：废纸进口的配额或限制问题，可能对中国乃至全世界造纸产业产生巨大影响。
记者：中国在工业互联网发展中会承载着更大使命吗？
朱向东：市场培育需要一些时间，估计到2025应用工业互联网的企业会多一些，尤其是较大的集团，运营状况好，较大的实力的企业，可以把工业互联网的数据分析适用于多台机器的大规模造纸厂，这个我们中国和欧美是同步的发展。另一个方面，对机器本身的维护，比如轴承，什么时候停机检修等等都可以监控优化。将来行业对互联网的依赖会越来越大。
中国在工业互联网的发展和应用上和欧洲基本同步。中国在电子商务和数字化的很多方面走在世界的前列。我也很期待维美德中国在这些方面能为我们维美德全球作出更大的贡献。
记者：维美德于4月1日完成对GL&V的并购，将会为公司带来哪些新机遇和新优势呢？
朱向东：收购GL&V，非常契合我们的发展战略，主要在制浆造纸业务领域，尤其是我们北美和亚太的业务。他自身也含有我们维美德一些没有的业务，可以弥补我们的不足，比如除渣器和一些备浆系统。这块在中国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对中国客户是一件好事，比如以前GL&V供货的流浆箱、多盘等，可以更好的得到服务。
记者：一年来，维美德中国的本土化有何进展和变化？
朱向东：过去一年里，我们在服务产能的扩展和服务网点的布局上，有新的投资和人员增长，特别是本地化人才的能力建设上。比如三大服务中心都在进行扩建，同时，我们在重庆设立了服务办公室，建立了MMO维护外包队伍等。
当然，从另外一方面看，维美德从最早在西安建立公司以来，已经在中国投资发展了30年了。这30年间，中国社会经济，浆纸行业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发展到现阶段，我们不再强调本土化的大投资，而是全球布局，多文化和本地人才能力的发展。中国区是维美德全球五大区中唯一的单独一个国家而成为区域，这说明了中国的特殊性，而未来我们的特殊性将不仅体现在巨大的市场需求。维美德中国区经过多年随着中国造纸产业的进步提升，大量的大型先进项目在中国实施，本地技术人员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具备了大项目的运作能力和经验，这些都可以服务到我们的全球网络。正如我刚才说到的，我希望中国区无论是在设备优化、服务，以及工业互联网领域，通过高质量的发展，都为维美德的全球客户作出更大的贡献。
责任编辑：葛鸿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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